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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rcilot】荒原 (BE短篇)

The Waste Land

1922

1.The Burial Of The Dead

April is the cruellest month, breeding

Lilacs out of the dead land, mixing

Memory and desire, stirring

Dull roots with spring rain.

荒原

葬礼

「四月是最残忍的一个月。」

下沉。

光与影交错扭曲,一刻不停地变换着抽象的线条。

下沉。

Percival又一次从梦中惊醒。

窗外微微泛着光,一片静谧中蓦地响起叽叽喳喳的鸟鸣。

Percival躺在床上没动,他的心跳得厉害,他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额头上的冷汗慢慢变凉而后蒸发不见。卧室门口传来挠门的声音,Percival闭了闭眼,起身给热情的金毛犬开门。

体型庞大的金色猎犬扑了他满怀,他的德牧跟在后面不确定该不该进去。他向后踉跄几步坐到床上,在左右摆头避开那条热情的舌头的间隙无奈地冲狼犬招了招手。

James训狗的方式他一直持保留意见。

但自从他一个人开始照顾两条狗以来,所有以前的习惯他都原封不动地封存在这间房子里。

衣帽间还是两个鲜明对比的区域,James各种颜色花里胡哨的西装衬衫领带方巾还都摆在那里。Percival每天早晨都沉默着绕过属于James的位置,站在镜子前一丝不苟地扣好最后一颗扣子。

洗漱台上的牙刷还是两把,有时Percival会拿错,然后将错就错地用下去。

酒柜里放着James的珍藏,有时他会取出来给自己倒一杯,然后坐在沙发里听James收藏的黑胶唱片。琥珀色的液体滑过喉咙,他会想起他们曾经在这里,在这首曲子里,跳过一支舞。

所以他也一直没有在清晨拒James的狗于门外。

「荒地上长着丁香,」

Percival再一次踏上这个德国小镇的土地。

他背着大提琴琴盒立在路旁的矮墙边。现在是二十一时三十分,这个宁静的小镇才刚刚落日。路的两侧是颜色各异的房屋,没有高楼建筑,燃烧着红霞的天空一览无余。

再有半个小时太阳就会彻底落山。Percival走上一处高坡,推开小教堂沉重的木门。

走廊里没有点燃蜡烛,Percival走过一扇又一扇在夜晚略显狰狞的彩窗。

狭窄的旋转楼梯发出难以承受的吱呀声,Percival在顶楼唱诗的一小块空地停住。他坐在绿色的长椅上,把琴盒打开,开始熟练地组装狙击枪,并安上消音器。

如果情报准确,那么三个小时以后这里会有一场毒品交易。Percival需要在射杀那个从西西里来的头目之后迅速撤离。

他把自己隐蔽在阴影里,调整好位置,等待最后扣动扳机的那个时刻。

还有三个小时。

等待的时间永远那么漫长。Percival一动不动地贴着墙。

镜头里突兀地出现晃动的人影,他们的交易时间提前了。

上一次也是在这个小镇,他和James搭档捣毁一处地下洗钱组织。即使在黑暗里Lancelot的笑容依旧明朗。他们贴得如此近,James的呼吸声就在他耳边。

咔哒。

夜空里满满的都是闪亮的星光,细碎地交织成线,然后撒成一片。

Percival扣动了扳机。

回忆停留在回不去的时光里,太多的情愫梗在心里张牙舞爪地想要寻找一个出口,却又默默地重归平静。

「把回忆和欲望掺杂在一起,」

远处有渡鸦飞过,停在腐朽的老树枝桠上,发出低沉的嘶叫。

Percival立在墓碑前抽完了第二支烟,他依旧沉默着。

掐灭烟头,他把一束红玫瑰放到墓前。两个小时的车程还未让它枯萎,此时却新鲜得让Percival觉得有些刺眼。

这是他的花园里最先开放的玫瑰花。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这样,某天清晨醒来看着满园零零散散的红色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一切如常。洗漱,穿衣,吃早餐,出门遛狗,在回来的时候摘一束花,细细修剪掉尖锐的刺后驱车前往郊外的墓园。

Lancelot曾经种下的这片玫瑰,现在Percival打理得很好。

它们开在Percival的花园里,窗户边,还有Percival的回忆里。

那仿佛是血的颜色。

就像扎根于心底的爱情。

厨房里不会再有哼着小调煎蛋和培根的身影,餐桌上的花瓶里不会再出现还带着清晨露水的红玫瑰。那个在早上优雅地踮着步子到花园里剪下第一支玫瑰花的人已经不在了。

Percival转身走出墓园。

昨夜下过雨,鞋跟踩在泥土里,微微陷进去,再抬起来的时候沾上了潮湿的痕迹。

枯树上休憩的渡鸦还未飞走。

「又让春雨催促那些迟钝的根芽。」

Percival在又一份文件上沙沙地记录。好姑娘Roxy刚出色地完成一项外勤任务。Percival为她骄傲,他从没怀疑过自己最喜欢的侄女各方面的能力。女孩身上有种不服输的个性,Percival知道的,她总能战胜一切。

他放下笔,站起身来给自己泡一壶热茶。

那时他在雨夜冲回庄园,在壁炉前看书的女孩惊讶地望着他。

他合上的伞在往下滴水,那些雨水顺着褶皱蜿蜒而下。

他的眼镜上有了些雾气。

他蹲在女孩面前,像小时候那样摸着她的头,他问女孩愿不愿意继承James叔叔,成为一名骑士。

她没让他失望。

她赢得“Lancelot”这个带着光环和花边的称号的那天,Percival带着她去了墓园。女孩郑重地把花放到墓前,在起身时没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风吹过Percival风衣的衣摆,吹起捂着嘴抽泣的女孩肩上的棕发。

他依旧沉默着。

Percival放下茶杯,整理好桌上的文件。伦敦的雨下个没完没了。他把窗户关严,躺在床上扯过被单。

今晚不知道又会做什么光怪陆离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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